怀邵衡铁路于2008年列入国家铁路中长期发展规划之后,给湖南几个市特别是邵阳市的人民带来了巨大惊喜。
这条铁路本应2010年动工,后因国家铁路发展规划大调整,需要先上马“四纵四横”(后又扩大为“八纵八横”),所以怀邵衡铁路开工日期往后推。沪(上海)昆(昆明)高铁是国家“四纵四横”的骨干工程,比怀邵衡铁路后立项却先动工,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。
2012年从新闻里得知怀邵衡铁路全线动工,我当然喜上心头。重阳节前,我从北京回隆回老家探望百岁老母亲,发现一个天大的惊喜:铁路不仅通过我们村(南岳庙镇塘现村),还在我们村的地界上设了一个预留站。真是天上掉下一个“林妹妹”,哪有这么巧这么好的事呢?
因施工现场离我们家门口不到500米,我和老母亲聊了几句便急不可奈地“看新鲜”去了。只见我村第四组几家住房被租用,“起石坳”山下的平地上还支起了好些帐篷。木制的牌坊上写着“中国铁建五局集团公司某某项目经理部”。
我走到空地上,一群施工人员正围着摆在地上的施工图纸商量着事情。我大胆地凑上前去与他们搭讪,自我介绍自己是本村人,刚从北京回老家探亲。
一个自称是施工队长的中年人热情问我:“有什么事吗?”我指着山脚下分别横、竖立着的“拱桥铺隧道”和“怀邵衡铁路石下江站(预留)”两块牌子笑着问他们:“这座山叫起石坳,为什么隧道名字叫拱桥铺?这个村叫塘现村,归隆回县南岳庙镇管辖,为什么站点叫归洞口县管辖的石下江?”
施工队长热情地回答我:“隧道的名称以进口处所在地为准,山那边的进口处叫拱桥铺,出口处也只能叫拱桥铺,总不能一个隧道叫两个名字吧。
至于为什么叫石下江站,我所知道的情况是,这个预留站原来设计在这个隧道进口那一头,那里归洞口县石江镇管辖,所以图纸上标识为石下江站。后来实地考察,隧道进口那头山挨着山,两山之间没有一公里长的空地,不具备设站的条件,只能把站点推移到隧道出口处,就是你们塘现村,这一移动,站点不仅出了石下江镇界,还出了洞口县界。”
停了一会,他打趣地说:“你们村是天上掉下个火车站,真有运气。”
他这一说,我真是喜上眉梢。接着问他:“现在你们知道我们村归隆回县南岳庙镇管辖,可以把车站的牌子改过来了吧?”他摇摇头,说:“铁路建设规矩严,一切按命令办事。我们只能按图施工,没有改名的权力。”
我觉得施工队长说得在理。我在回京之前把情况分别向时任南岳庙镇党委书记姚文娟(现任隆回县委常委、组织部长)、镇长张诚(现任镇党委书记)、县政府分管副县长宁玉光等同志作了反映,希望他们以组织的名义向铁道部有关方面汇报,把错了的标识改过来。
不久,宁玉光同志告知我,车站改名的事到北京反映了,他们记下了,回答知道了。我理解,铁路建设中此类问题不急,到时候统一解决。因此,石下江站的牌子在塘现村的铁路建设工地上一挂就是六年。
2018年11月下旬的一天,我在北京接到了时任南岳庙镇党委书记张诚同志的电话。因为熟悉,不讲客气,我问:“书记有何吩咐?”张诚同志笑着说:“我哪里敢吩咐。就是您老家那个怀邵衡铁路预留车站的改名问题,您六年前开工时就提出建议要求改过来,今天县领导找我,让我听听您的意见,看改个什么名字为好,今天就把这件事定下来。市里、省里,还有上面有关方面的领导,都等着回复电话。
”啊,我明白了,领导重视民意,让我参谋,令我感动。我答道:“火车站叫村里名字不合适,当然取南岳庙站这个名字啊。”张说,铁道部门查了,衡阳那边已有一个站叫“南岳站”了,全国铁路网上不能有重复站名,以免旅客造成错觉。
我沉思片刻说,南岳庙公社在“文革”期间曾经改名为立新公社,取“立新站”也有点渊源。过了一会,张诚同志又打过来,“立新站”路网上也是重复的。我和张诚都意识到,取名不是小事,必须考虑社会政治稳定的因素……
我俩商量好几个方案都感到不稳妥。后来我提出,从现有地名上找不到,就从地理方位去思考。南岳庙镇处于隆回西大门的方位,叫“隆西站”如何?暗含隆回除了县站之外,还有一个西站,更加增强了隆回的知名度。如果县一级与地级市一样,也可以取“东站”“西站”之名,那就加一个“回”字,直接叫“隆回西站”。
张诚书记比我思想更解放,他说,前一个“隆西站”的方案就不报了,就报“隆回西站”一个方案。
我说,那当然更好。张诚就这样上报了我俩的意见。过了十几分钟,张诚书记电话告诉我:上面没再提出异议,“隆回西站”名称可能认可了。